黑客和画家【Hackers&Painters】

【作者：Paul Graham。1964年出生于英国，在美国康奈尔大学读完本科，后在哈佛大学获得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。1995年，他创办Viaweb，帮助个人用户在网上开店，这是世界上第一个互联网应用程序。1998年，雅虎约5000万美元收购Viaweb。此后，他架起个人网站paulgraham.com，撰写许多关于软件和创业文章。2005年，他创建风险投资公司Y Combinator。苹果Macintosh联合开发者Andy Hertzfeld称此文“充满洞察力和实用智慧”。】

原文地址：http://www.paulgraham.com/hp.html

我念完计算机科学(computer science)系后去了一家艺术学校学习画画。大家很奇怪：一个喜欢计算机的人还会喜欢画画。他们认为hacking和painting两者有天然之别。 黑客需要冷静、准确和有条不紊，而绘画则是疯狂地展现原始冲动。

这些印象是错误的。hacking和painting有很多共同之处，且hackers和painters是最像的。 共同之处在于，他们跟作曲家、建筑师和作家一样，都是搞创作。本质上他们并不搞研究，但如果会在创作过程中发现一些新技术，无疑更好。

我一点也不喜欢“计算机科学”这个词，因为我觉得根本没这回事。计算机科学是历史偶然原因形成的大杂烩，就跟南斯拉夫（译者注：南斯拉夫是1929年—2003年建立于南欧巴尔干半岛上的国家。1992-200年间陆续解体。）一样。一头是真正数学家，从事的工作可以称得上计算机科学，他们可以获得DARPA（译者注：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）资助；中间的人是研究算法，比如通过路由数据研究网络；另一头是编写软件的hackers，计算机对他们来说，就像建筑师的水泥或画家的颜料。于是，数学家、物理学家和建筑师这一大帮人等都汇集同一个系里。

有时，hackers从事的被称作“软件工程”，但这个词也是误导。优秀的软件设计者就是工程师，他们的数量实际上没有建筑师多。建筑和工程两者界限并不严格区分：建筑师决定做什么，工程师决定怎么做。做什么和怎么做不应该被割裂开。如果不了解怎么做，就试着决定做什么，往往会有麻烦。但黑客却能够决定如何执行，同时还有可能创造性的实施。

也许有一天，“计算机科学”也会跟南斯拉夫一样分列。假如这样，hacking独立出来，倒也不错。

从管理角度看，不同知识背景的人集中在一起，也许方便，却造成智力混乱。这就是我另一个不喜欢计算机科学的原因。除了中间部分的人在从事类似实验科学的工作，两头的人，hackers和数学家，实际上并不从事科学工作。

数学家好像不在乎这些，他们很高兴，像数学系同事那样工作，证明定理等，可能很快就不注意他们待的那幢楼外面写着“计算机科学”招牌。但对hackers来说，这块牌子是个问题。若他们所做的是科学，这让他们觉得应该表现地更像科学家一点。结果，大学和研究所的hackers不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－－设计出色的软件－－而去写论文。

最好的情形应该是，论文只是形式。hackers编写很酷的软件，然后写一份关于这款软件的论文，论文于是变成研究成果。但常常这种错误搭配会出问题，本来挺好的事情变成丑陋：搞很多选题仅仅为了论文。

不幸的是，好软件并不总是成为最好的论文题目。第一，研究必须是原创－－写过博士论文的人都知道，确信你在开垦的就是处女地的方法，是在一块没人要的地里立一块牌子。第二，研究必须有实质内容－－令人费解的系统产出内容丰富的论文，因为你可以写些为达到目的而必须克服障碍的内容。没有什么能比从一个错误假设开始的事情产生更多问题。大多数人工智能(AI)就是这个规则下的例子：若你假设知识可以用一个逻辑表述－－它的参数表示抽象概念－－的列表来表示，你会有一堆论文来写如何使它成功。正如里基·里卡多常说的，“露西，你得好好给我解释一下。”

做出色作品的方式经常是对已有东西做微调，或者把已有一些想法以一种较新方式融合起来，但这类工作很难在研究论文里表达出来。

为什么大学和研究所不断用发表论文数来衡量hackers的工作？同样原因，“科研能力”也是通过一些简单的标准化测试来衡量。程序员的生产力是用代码行数来衡量。这些方法可操作性强，但除了简单它们什么都不是。

衡量hackers程序设计是否出色会更困难。因为你需要有一个好的设计感觉来判断好的设计。而且，人们对好设计的认知能力和他们自信有这样的能力之间也没有关联－－除非是否定。

唯一的外部检验是时间。时间流逝，好东西留下，差东西消失。不幸的是，检验所需时间也许要比人的寿命长。塞缪尔·约翰逊说过，作家要花一百年才能确立声望。那时，作家死了，作家有影响的朋友死了，追随者也死了。

我想黑客不得不放弃获得巨大声望的想法，他们和其他创作者并无不同。对黑客和画家来说，时尚对他们影响不大。（未完待续）